W忘琴W

【曦忘/澄羡/ABO】浴血/006

第六章

*解说请看前四章

莲叶田田，风动荷香。曾经没有盛大婚礼，因为没有必要，夷陵老祖入主江家，无须他人点评，祝福，只要我所珍视的人就够了

云梦的码头，聚集了不少船只，各色校服与家族旗帜相称，他们都只有一个方向

“唉，李宗主，幸会幸会啊”

“哟，徐宗主，幸会辛会啊”

“……”

来往宾客，谈笑晏晏，曾经发生过的大事都与他们无关，家族，只需自家就可以了

“这魏无羡当真争气，给江澄添了一儿子，如此张扬，怕是将来的江家少主了”

“呵，他江晚吟恐怕一早就知道莫玄羽是坤泽，说不一定啊”“那魏无羡献舍重回，他江晚吟也有份呢”

众人无一不唏嘘，家族，宗门，在普通人眼里是那么的神圣，可是身在其中才知道，这里面处处透露着肮脏

眼里有妒忌，有怨恨，可是那又如何，弱肉强食，强者永远都是站在高处

“巴山，慕容氏”

“骊山，李氏”

唱和声声，入门次序，座椅安排，这些都是靠家族是否强大来支撑，这也是每一个家族努力奋斗的目标，无非是祈求能在盛会之上能争取一个好的位置

竹青衣袍，白纱斗笠，黑发及腰，没有任何的家族纹饰，可是一步一态都是那么合乎规矩

中年管家见那缓缓而来的人，俯首作揖“不知这位公子……”

轻撩白纱，浅琉璃色瞳孔，粉唇轻启“蓝湛，蓝忘机，拜会江宗主与夫人”

呼呼风声，一步步跑去，每一步都是那么急，后面的人都追不上了，这一刻魏无羡也忘记了自己修为有多高，只知道那个消失的人回来了

“哐当”一声，风吹来，本该风送花香，如今他闻不到了

泣不成声“蓝……蓝湛，你终于回来啦，呜呜……”

轻拍脊背，他变了好多，柔声的安慰“好了，我不是在这儿吗？”

那后赶来的人，看见如此，也许是魏无羡改变了江澄，曾经江宗主的锋利减了不少

哭够了，魏无羡才发现自己如此丢脸，也退了倚着的身子，看着那湿了的青衫，很是抱歉“要不换一件吧”

“不用了”蓝忘机执手一礼“江宗主”

江澄回礼“含……”他已不是蓝家弟子，这个名讳也不是他的了，曾经所做的一切都否定了，景行含光，再也不是他了“蓝公子”

蓝忘机轻微颔首，打量着魏无羡的衣袍，紫色服饰，绣以九瓣莲纹，腰间坠以银铃，和江澄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“很好看，很般配”

也许蓝忘机不止一次怀疑过江澄是否会真的放弃过去，真心对待魏无羡，可是这一年里，他听到了太多了，魏无羡有孕，为了一颗妖丹，江澄冒死斩杀妖兽；魏无羡产子，为了父子平安，江澄跪求王屋山求药……

感动有，欣慰有，蓝忘机为魏无羡很高兴，今生觅得良人，曾经为江澄受的苦也值了。他很羡慕，对于他蓝忘机来说，婚礼，是一场嘲讽；孩子，是他的欣喜，孩子的来临，他一个人；孩子的孕育，他一个人；孩子降生，他一个人；孩子的离世，他一个人……

他一个人走了好多，也累了，心也凉透了，伤透了，孩子的另一父亲，从未参与，于他来说就是一孽种，一团耻辱见证的血肉“魏婴，孩子……，我可以看看吗？”

紫色纹莲襁褓，魏无羡抱给了蓝忘机，本该高兴，可是魏无羡却异常难受“是男孩，叫江睿”

小心翼翼接过孩子，孩子很好，白白胖胖，散发着奶香，那眼睛和江澄一样是杏眸，宝宝看见抱他的人，不是曾经认识的人，没有哭闹，反而咧嘴笑了“咯咯……咿呀”

江澄看着沉重的两人，开口缓解气氛“嚯，这个臭小子，老子平时抱你的时候，使劲儿的哭，今日你干爹一抱你，你就给老子笑，到底是谁儿子啊”

蓝忘机看着江澄，他没想过江澄会如此说“江澄谢谢你，可是，我注定是个不详的……”

魏无羡立马反驳道“胡说八道什么呢，什么不详，你听好了蓝湛，没有蓝家了，我江家就是你的家，江睿也是你儿子。还有，天下优秀的天乾多了去了，你何必……”

蓝忘机轻笑“没有必要了”

魏无羡看着那人“你什么意思”

蓝忘机抱着孩子告诉他“我自己把腺体给毁了”

盛夏的天，入坠冰窖，魏无羡一拍桌子“你说什么”

也许是因为爹爹的气息，孩子立马哭了起来“哇啊……哇啊”

蓝忘机拍着襁褓“江宗主，麻烦你了”

江澄也知道，这个时候他不该留在这儿，接过江睿就离开了

一声门响，这个冰窖只有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了，魏无羡蠕动着嘴唇“你再说一遍”

蓝忘机一笑，泪花闪落，每一字都是血泪的吟唱“魏婴，我不想做坤泽了，我不想每一个月都是煎熬；泽儿，是我这一辈子的孩子，我不会再有孩子了；而且……，爱，太苦了，爱一个人，伤一次就够了”

爱一个人，遍体鳞伤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了；今生的唯一，唯一的婚嫁，唯一的孩子，唯一的爱恋，都给了那个人，这一段爱恋，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

露珠滚落“可是，蓝湛，你想过吗？你的身体，你想过吗？”无奈，再到了最后的嘶吼，都是他为这个的担忧，腺体不仅是乾坤之别，生老衰败亦在它手

魏无羡哭着问他“为了一个人，值得吗？”

“你忘了我给你说过的吗？情出自愿，事过无悔”他没得选择了，一步踏错，就要后期无限的东西去填补

“给我看看好吗？”

蓝忘机一笑“不要被吓着了，很丑”

深浅刀痕，纵横交错，如老树的根交沿盘错，那深的刀痕恍惚要戳骨一般。滴滴泪水落下，他想到了，孤高月夜，蓝忘机一个人，一刀刀划破后劲的腺体，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切，一个人独独的咬牙受着，成为坤泽时，蓝忘机有他陪着，可是，那个满是血腥的屋子，没有一个人陪着他，如今他只有哭，呜咽声声

放下长发，提起衣领，告诉他“魏婴，不要告诉他”

魏无羡艰难的点着头“好”

为友所受戒鞭痕，为爱所受刀痕，蓝忘机的后背，已丑陋不堪了

油锅与水滴，混在一起，就会炸了，蓝忘机知道他今天来，瞒不过仙门百家，又是一场嘲讽，他不怕，可是他没有想到，会再次见到故人

“蓝宗主，你不能进啊，这是后院啊”焦急而又无可奈何

庭中四目相对，才发现已隔千山万水

紫色服饰站了出来“蓝家自诩门名世家，就是如此为客之道吗？”

蓝曦臣知道自己很失礼，可是当他听到那个人来了的那一刻，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及了，他只想见他，他找了好久了

青衣人一拍前面人的肩膀“魏婴，我走了”

魏无羡知道他留不住“好”

路过时，蓝曦臣抓住了青衣人的臂腕，他才发现，好瘦啊“我……”

亲情，爱情，最后只能化为三个字“蓝宗主”抚开那只手“我们出去谈吧”

所有人目送两人的离开，魏无羡却无能为力，为什么他不能为蓝忘机做些什么

“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，蓝忘机他会处理好的”

“可是阿澄……，为何上天如此不公”

握起那个人的拳头，轻轻的掰开“也许这就是人生吧”“走吧，前厅都等着呢”

青衣飘然，乌发高挽，他蓝曦臣这一次走在了后面，第一次看着他的背影

驻步环视，十里荷塘，莲香浮动，那荷花开得甚是妖艳，他的孩子已经去了一年了

泥土低岸，蓝忘机蹲了下来，池水清透，水镜中人，清晰可见，黑了，也瘦了，曾经细滑的皮肤，早已不在了，也许是山风吹的，也许是腺体的割除，无论是什么，如今的他，更像天乾了，这不是他想要的吗？

一个人蹲着，一个人站着，中间的距离就是鸿沟

蓝忘机轻抚面颊，才发现好糙啊，轻笑一声“以前，魏婴老是骂我，我这张脸，跟死了老婆似的”

泪水滚落，激起点点涟漪，他答道“没死老婆，死的是儿子”

泪如雨下，蓝曦臣哭了，身子是那样的颤抖，叫出了好久没有叫过的名字“忘……忘机”

“我这张脸，的确长得不讨喜，没长成你想要的”

一遍遍的摇着头，他不知道说什么，只有三个字“对不起”

蓝忘机站起来，看着那无穷无尽的莲叶“没什么对不起的，你也没有做什么，一直都是……都是我在那儿编织美梦，这梦只是醒得晚”

蓝忘机一步步走了过来，蓝曦臣才发现，他原来不敢看那双眼睛，他害怕，什么都变了

“蓝宗主，好好爱自己所爱之人吧，好好照顾自己的家族”俯首一礼“告辞”

蓝忘机原来才知道自己那么的坚强，如果他早一点放手，那么孩子不会到来，他会在其他家族降生，他会有爱他的人

如果，最难堪的样子，最不想给人看见的，那就是面前的人。白衣锦服，不属于任何家族，却是独特的存在，蓝忘机撑起笑脸，他早就输给了这个人“金公子”

那个人没有回答，只是看着蓝忘机身后的人，那眼里的情绪，让人那么琢磨不透

他本是退场的人，他不该存在“告辞”

……

一柄普通的飞剑，载这一个‘无心’之人，飞过天际，去往自己最终的归宿，那儿才是他的余生

城边小镇，垂髫嬉戏，鸡鸣犬啸，百姓安居乐业，这儿没有宗门世家，只有那淳朴居民

泽泽君子，自是引人注目

“哟，蓝二，你来啦”敦厚大哥看着那进来的青衫人，热情的打着招呼，他知道此人姓蓝在家排行老二

蓝忘机颔首“张大哥，老规矩，米醋盐”

“好呢，稍等啊”

本是高门公子，吟诗品茶，月下赏花，可是什么都变了，如今的他只为了那柴米油盐奔波，也许可笑，可是至少他觉得，他还活着

“来，好啦”

掏出腰间钱袋“谢谢大哥”

敦厚的人接过银钱“嗨，谢什么啦，应该的”

当蓝忘机接过手里的东西时，甚是无奈，但是这是淳朴百姓对他的感激，以前总是会计较，如今也习惯了“那大哥回见了”

日入正中，该置办的也差不多了，蓝忘机才发现已经不早了，该回去了

舐犊之情，即便是牲畜亦懂，他蓝忘机也懂，可是他没有那体验的机会

黄色油纸，瘦弱狗狗，清香米糕“吃吧”

即便母亲再饿，可是它还有孩子，抬起眼珠满是感激，低下头来，眼里只有孩子，舔舐那粘连的毛发

狗狗通情，嗷嗷叫声，很想求蓝忘机收留，最终换来的是“我不能收养你们，抱歉”

铃铃少女声，即欣喜又欢快“蓝二公子”

城楼之下，一青衫俊颜，一黄裙婵娟，日中清风，不热反而清爽

君子一礼“孟小姐”

笑靥如花“蓝二公子，果然是你啊，我以为看错啦”

也许它们有了好的归宿，再行一礼“烦请孟小姐一件事情，这两只小犬看着甚是可怜，是否可以帮蓝某找个好人家收留”

没有矫揉造作，蹲下身子，纤美柔夷，没有丝毫嫌弃“好可怜啊，我带回去养吧”“小九，小十，带回府”

伶俐家仆抱着地上的两只狗狗，眼里也满是心疼，这让蓝忘机很满意“谢谢孟小姐”

姑娘的脸颊，只为心上人红，搅紧手帕“蓝二公子，我……”

他知少女心之所向，可是他不是天乾，亦是那无心之人“孟小姐，蓝某已有一子，今生亦不会和他人有婚约，对不起”

少女不肯，簌簌泪花“可是，你明明没有妻子，我也说过，我可以当孩子的娘亲，我一定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”

来了这儿，他才知道，自己也有人爱，可是注定了要辜负“告辞”

飞剑腾起，姑娘哭了，一见钟心，没有开始就已结束，其实这是姑娘最好的归宿

目标之地，青竹环绕，低矮篱笆，一方小院，一间竹舍，即是全部

轻拍衣袍，拭去浮沉，吱呀竹门，满室樊香

一块小牌，一鼎香炉，樊香已尽，再燃三支清香。软糯豆沙糕，孩子最爱吃，轻抚灵牌“对不起啊，泽儿，今天没有米糕了”

那燃起的青烟，是他毕生之痛“你魏义父给你添了个弟弟，叫江睿，很可爱”沉思片刻，热泪满框“你也当哥哥了，高兴吗？听说你思追哥哥和金小宗主也相处得很好，你呀，以后也可以当舅舅啦。所以呢，泽儿在天上要好好保佑他们哦”

这间小室，只有他和他的孩子，也够了。说完了，端起那案台上的早点，凉透了，一口口咽下，他也早已习惯了

换下衣袍，一身轻便布衣，取来药篓这就是他的生活，轻开小扉“出来吧”

那白在这竹色里特别显眼，他哭了“看也看过了，回去吧”

他的弟弟，泽世明珠，世家公子，一身短打布衣，那长发亦全盘了起来，那药篓是生计“忘机，回去吧”

那人轻笑“回哪儿，这儿就是我的家”

那人矢口否认道“不，你的家在云深不知处，不是这儿，你的亲人也在那儿，你的叔父，你的……”那不知名的身份，他不知如何形容

蓝忘机等啊等啊，可是，他始终没有等到那个人说出口“我的父亲母亲已经去世了；我的兄长，在那一夜也不要我了，我是他耻辱的见证，我的丈夫，我已经和他和离，不是我的了；至于我的叔父，我这个不宵子孙，就不要回去扎他的眼了”

他想反驳，却开不了口，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，只能祈求半分的弥补“忘机，回去吧，蓝家我可以不要，我可以……”

骤然冰冷“蓝宗主，蓝家你不要了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蓝忘机笑了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笑了“蓝宗主，蓝家是你的家，亦是你的责任。你说出这一句话，可知寒了多少人的心”

拭去泪水“蓝宗主，走吧，求你了，留给孩子最后的尊严好吗？不要时刻提醒着他是不被祝福的孽……，好吗？我求你了”

……

隔着沟壑的爱情，夹杂着血和泪，这份爱，不知道靠什么去维持

“见到了吗？”卧榻上，那人两行清泪，大力的嘶吼道“说啊”

樊香青烟，青衫背影，喃喃细语，那个小室只有他一个人，每天陪他的只有那早已逝去的孩子，那是他的亲人，那背影他忘了“阿瑶，对不起”

金光瑶笑了“哈哈哈……”笑够了，看着那个人“所以，你爱上他了”

抱紧塌上人，不留余力的回答“不，阿瑶，你相信我”

泪水打湿了白袍，在他们回云深不知处的那一刻，他们就回不到从前了

“阿瑶，我答应你，只要……只要忘机能回蓝家，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不会变，青山小舟，陌上花开，我都陪你”

一段情，一生誓，你忘不了；那辜负了的人，你想到了偿还，你还得了吗？付出过的情 交出过的心，离去的人，这一切你拿什么还

那个伤透了的人，他离开了，有人觉得他说懦弱，其实那是无可奈何，守着，等着，也会到了尽头

W忘琴W女士:蓝大会很惨